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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越南排華風暴,是越南政府主動挑起,但因無法控制群眾形勢,致波及台商安全及生產設備;政府的處置雖然較慢,但整體表現尚屬適當。南海情勢日益險惡,類似情況仍防不勝防,我們必須建立一套預警與處理機制,防患未來。

越南不是民主政體,政府不會隨意容許街頭示威;但民族主義與愛國主義是政治意識形態的一部分,政府很難壓制,所以偶或容許在控管下舉行示威。問題是,越南十年來經濟快速成長,人民生活雖有改善,但執政黨貪汙腐化嚴重,加上近年越南盾急貶,更造成嚴重貧富不均,國內對政府不滿的情緒逐漸累積。平陽一帶過去一年也發生多起爭取調整工資的示威,這次平陽、同奈等地發起「反中」活動,政府不能不批准,但一鬆手情勢便嚴重失控。

這次「排華」風暴為何波及台商?許多人說,越南人誤以為台灣就是中國;為此,我外交部還趕印貼紙「我是台灣人」給台商備用。然而,越南人真的分不清楚「台灣」與「中國」嗎?說穿了,大部分暴民目的就在搶劫,所謂「抗議中國」不過是幌子。這就解釋了,為何星、馬、日、港廠商同遭搶掠。

其次,近年來受低工資吸引,許多台商自大陸遷往越南,不少大陸幹部也跟著過去。陸幹在管理越籍員工時,手段嚴苛,又占據著中層管理位階,擋住越籍員工升遷出路;陸籍與越籍員工間的積怨,在這次風暴一次爆發。這次暴動,有二名陸籍幹部死亡,許多聘用陸籍幹部的台商均遭池魚之殃。

進一步看,越南高層對台灣和中國大陸對南海採取同一立場而感不滿,也是因素之一。目前,兩岸對南海主權採取幾乎相同的「九段線」歷史主張,越南過去也曾多次對我太平島上的軍備與作為表達抗議;這次台商遇劫,多少反映越南官員「看好戲」的心理。

我們必須強調,這種公然打搶燒殺的暴行,是絕對不容於任何社會的!越南政府必須認清:惡意縱容將付出重大代價,勢必讓外資感到心寒,而撤離不安之地。

官方統計,在越南設廠的台資達兩千三百家;但加上透過第三地轉進的台商,總數高達四千家,總額逼近六百億美元。根據這些數據,台商早已超過日本,是越南第一大外資。其中,有上千家集中在這次暴動最嚴重的平陽、同奈,劫掠過後,近兩百家台商遭打砸搶燒,幾乎所有台商都已停工。

目前,我政府已決定依《台越投資保障協定》向越方求償,除了「政府對政府」的外交諮商和交涉,也協助企業、個人求償,力求「雙管齊下」。經濟部表示,最快兩周內,先要求越方指定統一窗口談判。依國際慣例,雙方坐下來談的協商需時三至六個月,若屆時越南政府未有善意回應,我政府將循國際仲裁的管道求償。

目前,部分省分已同意提供稅務減免,或協建廠房的方式賠償;唯獨台商受創最重的平陽省,既未展現道歉誠意,也未提出賠償承諾,仍須繼續施壓。尤其,今天越南各大城將舉辦「反中遊行」,山雨欲來;我政府必須嚴正交涉,不容再有搶掠發生。我方的底牌,除了停止台越經貿交流與招商活動之外,還可以拉高層級,比照對菲律賓交涉方式,中止越勞來台申請。

我們支持政府對越南嚴正施壓。台灣的經濟奇蹟,要歸功於辛勤打拚的台商;尤其是許多中小企業,憑著自己的本事,打下台灣海外投資的據點。現在他們遭逢劇變,更需要政府的積極協助。

檢討政府對這次越南排華風暴的處置,基本上值得肯定,但美中不足之處有二:一是預警機制不足:這次風暴事前已有徵兆,我駐越南單位從外交、經貿到軍情是否知情並通報示警,有檢討必要。二是決策因應稍慢:十三日發生暴動,十四上午外交部提出抗議,但直到當晚才召開國安決策會議;若同日上午即召開國安會議,至少可提前十二小時加開班機撤僑,安定人心。

這次排華風暴是個慘痛教訓,是台商身家性命受損所換來的。未來,除了投資設廠的政治風險評估,政府也需要備妥協助、救濟的標準作業。國際政治凶險,台灣不能不審慎規劃自己的生存策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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